余永定：中国债务形势有所好转 货币政策似可中性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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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定进一步认为，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中国必须确保必要的经济增长率，同时其国内货币政策需要保持中性。"目前，它似乎可以是中性和宽松的."。

“目前中国不存在债务危机的危险。相反，中国的债务状况有所改善。”6月8日下午，在由中国金融四十论坛(cf40)和日本野村研究所(nri)联合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cf40学术顾问、中国社会科学院院士余永定就中国债务问题发表了主旨演讲。 余永定进一步认为，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中国必须确保必要的经济增长率，而其国内货币政策需要保持中性。“目前看来，它可以是中性和宽松的”。

本次新闻发布会是第八届中日经济学家学术交流的一部分。出席新闻发布会的还有cf40代表团成员高善文、cf40学术委员、本质证券首席经济学家、cf40高级研究员关涛、张斌、哈纪明、cf40秘书长王海明。在新闻发布会上，cf40代表团成员共同现场回答了十多家媒体关于中国经济形势的提问。

6月8日，cf40代表团还拜会了日本金融部国际金融评论专家冰鉴娜拉一行。双方就宏观审慎管理、职能监管和金融技术监管进行了深入交流。

以下是记者招待会的一部分。

不要太担心中国的杠杆率

近年来，国际社会密切关注中国的债务问题，有些人甚至认为中国经济可能会被高杠杆率压垮。在他的演讲中，余永定认为这是“不必要的”，因为中国的总杠杆率已经开始稳定，余永定用数据支持了他的观点。自2016年下半年以来，中国的总杠杆率已停止快速上升，显示出稳定的迹象。目前，总杠杆率约为256%(图1)。此外，作为中国高杠杆率的主要贡献者，中国企业部门的杠杆率自2016年以来也开始下降(图2)。非金融企业的信贷增长率更为明显，大致等于名义gdp的增长率(图3)。

为什么企业杠杆率在2016年左右开始稳定？余永定的分析有两个原因:第一，由于监管机构在过去一两年对影子银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和银行资产扩张进行了更严格的监管和抑制，信贷密度(信贷流量/投资)有所下降(图4)；其次，受煤炭、钢铁和其他行业产能下降的影响，价格水平(尤其是生产者价格指数)大幅上升(图5)。

我们必须把更多的资源转向私营企业

然而，杠杆率的稳定并不意味着导致中国尤其是企业杠杆率上升的一系列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余永定认为，目前仍有以下问题值得我们关注:

第一，受贸易摩擦等高度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中国经济增速能否保持在6.5%以上？

第二，尽管有改善的迹象，但这是否意味着投资效率被逆转了？

第三，企业的盈利能力提高了吗？如果是，这是上游产业生产者价格指数上升的趋势还是暂时的增长？

第四，企业股权融资与收入的比率似乎没有增加。

第五，利率并没有大幅下降，因为它在上一个时期仍然很紧。事实上，关于中国货币政策应该保持中性、宽松还是紧缩，学术界仍有争论。

第六，民营企业融资难、成本高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种情况必然会对企业的投资效率和盈利能力产生不利影响。

余永定强调，中国还有许多长期问题需要解决。特别是，我们应该进一步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将更多的资源转移到私营部门。此外，我们必须确保必要的经济增长率，我们不能因为担心债务过多而刹车过猛，并重复日本在1997年犯下的错误。就货币政策而言，他认为目前似乎可以保持中立和宽松。

“我们不知道黑天鹅是从哪里飞出来的，但我们必须高度警惕。”余永定说。

附件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关于贸易战

问:在本轮贸易战中，如果中国经济受到影响，很可能会拖累世界经济，而其他受影响的国家反过来会对中国经济产生间接影响。这种影响有多大(包括二次影响)？有计算吗？

余永定:我们做了一个计算，如果美国对中国500亿美元的货物征收25%的关税，会影响中国的经济。数据显示，这种影响并不显著。然而，实际情况很复杂，因为我们不知道谈判的最终结果。中国有2000亿至3000亿美元的顺差，其出口产品的50%以上是中间产品。如果中国被要求大量削减其顺差，中国将不得不减少对其他国家的进口，特别是一些亚洲国家，这种影响可能会在明年和明年出现。因此，这不仅是中美之间的问题，也是整个亚洲面临的问题。我认为亚洲国家应该找到一个共同的立场来处理这个问题。

哈·纪明:此前，在40国集团与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联合发布的“联合报告”中，以“建设性地解决中美贸易冲突”为主题，用部分均衡方法得出了一个量化结论，即如果美国对中国500亿美元的商品征收25%的关税，可能会在短期内拖累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0.1个百分点左右。然而，如果减少盈余的目标扩大，影响将显著增加。接下来，我们将利用一般均衡方法综合考虑影响因素，研究二次冲击甚至三次冲击的影响。

论产业政策

问:中国政府主导的产业政策是美国引发贸易摩擦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国未来会改变其产业政策吗？

余永定:我认为一个包容性的产业政策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是必要的，但是这个政策应该侧重于支持R&D，而不能支持特定的企业。事实上，世界上对中国的产业政策存在误解，认为中国已经形成了“中国制造2025”等产业政策战略。事实上，在我们的官方文件中，关于“2025年中国制造”的说法很少。美国公布的301调查报告认为中国有发展高科技产业的完整战略计划，但没有具体证据，因为中国没有这样完整的战略。同时，中国越来越重视竞争政策，我认为加强竞争政策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金融风险与金融开放

问:目前，美国加息导致资金离开新兴市场国家，导致后者货币贬值。许多人担心新兴市场国家将再次陷入金融危机。目前，中国正在推进新一轮金融开放，金融市场与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加息会对中国产生更大的影响吗？中国会实施新一轮财政刺激吗？

哈纪明:以前中国的经济增长主要是由出口带动的。2016年，中国家庭消费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9%，相比之下，美国为69%，印度为59%。由此可见，中国实际上在消费领域有着巨大的潜力。特别是，中国年轻一代的边际消费倾向远远高于他们的父母。我相信，在消费经济的支持下，中国的经济增长在未来仍将保持6%以上的增长率。此外，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估计，中国外汇储备的适当水平在1.7万亿至2.8万亿美元之间，而我们的外汇储备现在超过3万亿美元，所以我对风险不是很担心。

关涛:在本轮中国金融开放中，取消了2015年和2016年国内外汇市场动荡时采取的临时管制措施，减少了对外汇市场的干预。目前，开放措施主要有两种类型:第一种是金融服务业的开放，旨在提高金融服务业对实体经济的服务能力；二是管道的逐步开通，如呼伦通年内的开通，仍以可控的方式实现开通。事实上，中国已经从以前的开放中吸取了一些教训。在2017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了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但开放顺序应合理安排。因此，与以往相比，中国本轮金融开放的背景和节奏是不同的。

张斌:在中国，金融风险已经引起了全民的关注，政府也非常关注这个问题。在世界上少数几个国家，政府正采取主动去杠杆化。然而，我认为，在这场金融危机背景下推出的一些政策“焦虑症”可能没有帮助。对中国经济来说，还有许多比金融危机更重要的问题。

关于电子商务和金融技术

问:中国电子商务的发展正在引领世界。这对中国扩大内需有什么影响？如果这些企业大规模参与金融业务，会出现什么问题？如何回应？

高善文:中国相对宽松的监管环境和电子商务民营企业自发的技术进步，共同推动了在线支付和分销系统等领域的革命性进步。在中国的大城市，没有现金外出几乎是可能的，移动支付几乎已经实现了全覆盖。在一些偏远山区，无人驾驶直升机也被用于商品配送，这些地区居民的购物体验与城市居民没有什么不同。这些大大提高了购物的便利性，进一步促进了人们的消费欲望。与这一进展相对应，越来越多的线下购物中心正在关闭或转向娱乐体验消费。这些探索也为全球电子商务的发展积累了一些经验。

为了满足电子商务购物的需要，中国逐渐开发了基于在线支付的在线支付系统。另一个发展是以余额宝为代表的在线基金和保险产品的兴起。人们可以利用支付账户中的小额资金被动或主动管理投资，这已经成为证券机构、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销售渠道的补充。此外，基于支付账户的大量交易行为、以往购买行为和社会行为，互联网公司可以更准确地刻画用户的“脸谱”，相对准确地评估用户的信用风险，并在此基础上发放信用，使人们更容易获得金融服务。

目前，在线支付领域和小额信贷领域都不存在系统性风险，我们需要防范的最大风险是借助互联网技术的庞氏骗局。

王海明:三年前，为了弥补我国个人信用信息系统的不足，中国人民银行同意八个基层机构做好面向市场的个人信用信息业务准备，但最终这些机构没有获得营业执照，因为个人信用信息领域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风险。最新情况是，经过两年多的积极探索，八家机构与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联合成立了一家市场化的个人征信机构——百兴征信有限公司，该机构于今年年初获得中国人民银行颁发的个人征信业务许可证，并于今年5月在深圳揭牌。百行征信建立后，这八家市场机构将不再直接从事个人征信业务，但作为百行征信的大股东，它们将通过百行征信共享信息，共同参与个人征信市场。

关涛:中国现在强调所有的金融业务都要有执照。金融技术的发展也对金融监管的思路提出了挑战。过去我们是制度监督，但现在我们是行为监督和职能监督。最近，中国进行了金融监管体制改革，其中之一是明确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权责，将地方金融工作机构改为地方金融监督局，以整合以前分散的地方金融监管职能，进一步分离发展和监管职能。总的来说，中国一方面支持发展新的金融形式，另一方面也注意防范随之而来的金融风险。

关于房地产市场

问:目前中国房地产行业的杠杆率是多少？会开征房地产税来调整房价吗？

张斌:中国住宅行业的杠杆率约占gdp的40%，与国际相比并不高，但住宅行业的杠杆率主要来自住房消费贷款的快速扩张，70%-80%是住房贷款。从利息保证倍数来看，当住宅行业的利息保证倍数高于1.5倍时，基本不存在国家和地区房价大幅下跌的情况。目前，我国住宅行业的利率担保率约为9.9倍。即使目前的抵押贷款增长率继续保持20%的年平均增长率，它仍将远远高于未来十年1.5倍的安全边际。我国一些城市的房价确实很高，但房价高的原因不仅是高杠杆透支消费的支撑，而且背后的原因也非常复杂，因此不可能得出房地产市场泡沫的简单结论。至于房产税，我认为它不能真正缓解供求矛盾，对降低房价也没有什么作用。

来源：烟台新闻